会写诗的不胜枚举,会作画的亦车载斗量。可诗画通透的,屈指可数。再若,能诗中有画、画中蕴诗的呢,凤毛麟角。
可山鹏就是这样一个奇才:他身残志高。是诗、画、书法、篆刻,样样钻研到骨子里的学者。山鹏,名吴鹏凯,一如他的诗,让人想象无限。
而闳约阁更是个有诗意的地方,主人山鹏在这里才情告白,诗意天下。在这里,他的诗如高山流水,涌而不绝,穿射着鼻孔的每一寸气息:人生的沧桑、历史的沉淀、诗画的交融,如同穿越时空,徐徐而来,交替演绎,把人生的春天打扮得诗情画意。
渡沧桑人生 诗中存高志
人生的轨迹有时很琢磨人。山鹏本来顺风顺水,一路锦绣。一场意外,飞来横祸,让他的人生来了个360度大转折,但却带来了诗。现在回想起来,山鹏自己说:这是祸兮福兮,因祸生福。
7岁那年,在山路上,一块巨石滚下,猝不及防的他右脚被砸得只剩下踝,悲情人生由此开挂。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更让他始料未及:
牛鬼蛇神横行的年代,父亲受冲击由地委行署下放到基层。令人咤异的是,他也被打成了“现行小反革命”。因年龄太小,其母亲竟代行了三个月的监禁。
初中毕业,恰逢招生制度改革第一年,他考取芜湖商校,虽是个中专,却逆袭了天,是光宗耀祖的事。但因伤残,被商校退回了档案。好得苦心人天不负,最后宁国师范招收了他,从而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没想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意外事故再发:面部大面积烧伤,导致说话不清晰。他上不了讲台了。这似乎意味着:一切白忙乎了。
那时,他心有不甘啊,便用诗呐喊:在《觅友》中,他“且思流水意,登高觅友人,莫道华年少,吞吐满经纶”;而在《残梅》中,“杆摧枝折根尚在,拭泪饮血犹慷慨,花落若知君有爱,依旧岁岁报春来”。前一首意思是,各位长辈有才,我也不弱,但一时竟无用武之地;后一首是说,大家若怜惜,给我机会,我的人生还有春天。他的深情呼喊,引起了有关方面的关注。当时,他的家乡撤地并市,正是用人之际,他被选调到政府机关工作。一路走来,任过科员、办公室主任、残联理事长、机关党委书记等职务。事实证明:他是个人才,在每个岗位都颇有建树。如今又进京履职,迎来人生又一春。诗是他的“救命”恩人。
沧桑人生就像一本书,厚重、深邃。时代让他重生,归来仍是少年。从此,他爱上了诗,用诗疗伤,用诗寄情,用诗回忆往事、思考人生:《山鹏文集》、《山鹏诗集》等一本本专著汩汩而出,名扬天下。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山鹏的远方》,更让他才情诗意凸显。诗集是心血的凝成,有点“沧桑”感,更多的是感恩时代,回谢人民和国家。
有诗为伴,他的才情告白天下,人生不再沧桑。
抚历史烟尘 诗中承大业
安徽是山鹏的老家。那里的一方山一方水,连结着诗的思绪和情怀,让他的诗像长了翅膀,有腾飞的地方。
山鹏自幼喜爱历史,对徽学意悟有得。徽学历史感浓郁,清晰揭示宋元以来,特别是明清时期农村人文、社会历史的演变、嬗变。厚重的土壤,生长出众多的门派、学派,尤以“新安派”人气最胜:其先进的理念执文化牛耳,浸染着昌盛的文风、荟萃的人文,一代代迁客骚人拔尖而出,亮丽了时代的天空。山鹏便是他们中翘楚、才俊。
纵观他的诗,徽学味满瓶,历史味厚重。在他的诗中,对徽州建筑尤其拿捏得到位,假如再分得细一点,他对老房子情有独钟。何以至此呢?因为在他看来,徽州建筑深巷流水,人墙悬殊,让人画之不倦,怎么去烘托渲染,都不为过。但老房子更具浓重历史感,更有嚼劲、更有味道。在诗作“燕山夜语”系列、“阜上新语”系列中,他把老房子诗化得酣畅淋漓:或浓墨或淡彩,或轻曼或曼妙,更有白墙灰瓦、一砖一木式的大篇幅描写。学界评价:读了他的诗,等于读了徽学历史。
山鹏对老房子爱之甚之,还有一个原因,老房子里有他童年生活的记忆,更有他对父辈们的深切怀念。吴家在徽州是望族,曾居住莘墟,其祖上吴宁是明宣德五年进士,官拜兵部右侍郎。明代大书法画家董其昌出仕前,曾在吴家坐馆教书,与吴宁的后裔,富商、大收藏家吴祯私交笃厚。董的不少手迹散落在吴家,吴家的子孙后代研学有余,代代昌盛,吴桢就是其中的佼佼者。至于吴鹏凯(山鹏),更是把徽学的精髓学到血脉里,成一方大家。
当然,他诗中的历史是可溯源的、可追寻的。在《归至真》中,他:“扶风清影黄昏,桥上燕飞痕。月色落前门,苍颜知路人。飘渺几近惑,广阔自乾坤。且读圣贤文,蓦然归至真”。而在《倚云呼唤》中,他云:“倾听风雨诉归真,思绪落星辰。遗梦了无痕,问岁月、魁元沐恩。往来数日,倚云呼唤,那远逝青春。遥忆故乡人,可记否,香熏旧文?”。这样的描述,在他的诗里行间,比比皆是。读完,仿佛穿越历史,从历史中走来,远古的脚步声抚平了历史,让诗熠熠生辉、星光灿烂。
这是他对历史的才情告白。
叙诗画情意 诗中展宏图
在写诗与画的交融前,先来说说山鹏对诗有多痴、有多狂:
求学时代,写作文时,只有老师不作“除了诗歌,其它文体都可写”的规定,他绝对会写成行。写诗,他游刃有余,信手拈来。
他每天写一首,或格律,或填词,或现代,现又配上英文,几十年如一日,从不间断。诗,记录着生活的五彩、人生的出彩,是每天的“日记”。
在文化系统工作时,他到埃及出访。作为代表团长,回国后要交出访成果报告。当报告呈到上级案头时,大家惊呆了:在埃及,实际出访7天,他作了7首诗替代报告,这绝对是绝无仅有。不过,在诗中他详尽周到地叙述了出访一件件成果,可谓是奇才。
由此可见,沧桑人生、历史沉淀,以及对诗的痴热,这些捏合、揉合到一块,必然要反映到画中来。现在看来,他的诗画水乳交融是一脉相承、水到渠成。
以诗的意境作画、以画的思维写诗,这是山鹏独树一帜的地方,也是他不拘泥前人,善于创新所致。虽说诗画不分家,但捏到一块,前无来者,也无人可企及。他的诗充满意蕴、画讲究“澡雪”,两者有机融合在一起,看似相互独立,又相得益彰。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诗情画意,是他对世人的又一才情告白。
在他的得意画作《风光乃为诗》中,他以5根粗壮的树干作调味的主基,配菜是:树干与树干之间,用白色勾了看似规则又不规则,甚至“杂乱无章”的笔线,用淡墨在树干旁星星点点,寥寥几笔。绝的是这幅画的题跋:“山水一景,多在心中取意,而吾之山水,一般是化灵气于笔端,而自然为之;其风光乃为诗之语言,吾画山水,其更多的是对童年的记忆。”他把诗一般的语言巧妙地题在了左右两根树干上,既避免了看树干的枯燥,又滋润、装扮了树干。远看,是“杵”着的5棵大树干;近看,笔线成了云彩、流水,淡墨成了枝叶,翠木葱茏,和谐共生,充满诗的辽远、幽远;细细看,是山鹏胸有大格局,为达到:诗与画合一、布局巧夺天工而炒的一盘大菜。这盘菜宴谢天下。
文/王孝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