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2日下午,“范勃:无形的剧场”在今日美术馆1号馆2层开幕。本次展览由今日美术馆主办、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常务副馆长胡斌策展,是近年来艺术家范勃最大型的个展。
疫情作为全球性事件已经深刻地影响到人们的生存与互动方式,艺术家亦处于这一“危机时刻”的语境之中,经历着感知与精神的冲击。在这个特殊时期的艺术表达和创作探寻,以艺术慰藉心灵,实现对社会的疗愈,是值得探讨和期待的。艺术家范勃,一直专注于对知觉及其背后的认知与心理系统的深入探讨,近期他的艺术实验又得到进一步拓展,这种拓展不是基于事件的条件性反射,而是对经由事件而加剧的身体的痛感、价值观的撕裂、社会的奇观等现象的再认识,以及从艺术想象力出发的对于社会的疗愈。
“范勃:无形的剧场”展览现场
范勃的创作发展经历了抽象和观念化的漫长历程,始终力图表现不可见和不可触及的人类内心世界。以各种切身的题材、媒介和文本探求人的内心世界和不同社会角色的置换。从探究一种时代精神开始,到重审视知觉能力的创作实验。范勃始终保持着敏锐与果敢,其作品创造了内在感知与外部结构的独特连接,清晰地呈现了知觉作为一种感觉既是现实存在又具有抽象性的特征。
从感知系统来说,范勃围绕盲人认知系统和正常人认知系统的艺术实验既是建立不可视和可视层面认知的平等性的讨论,也是基于对隐性社会环境和不可触及的人类内心世界的探讨。2016年开始的《切片》《世界3》系列,通过盲文与图像的叠合,来认知去视觉化的、依靠触觉的盲人系统和依靠视觉感知的、以视觉的形式传达各种信息的“常人”系统的关系,并对这两个不同的系统所产生的交织和覆盖、不同主体相互交错的情形进行研究。《凝视》则以有关人体内部的医学胶片,试图在常人和弱视群体中共建一个“同等空间”,去实验这两个群体对这个“不可视的内部世界”的意识反应。继而,2017年的《寓言》借助每个视觉缺失的盲者对树本身的认知和理解作出解构和重组,利用盲人的知觉系统来建构与呈现他们的“观看方式”。《B2》系列则以药片组成放大后的盲文凸点,构成触觉和视觉解读的双重失效,同时也对具体所指与形式抽象之间的意义互释问题带来新的视角。再进一步,他将原本被遮蔽的、隐藏在所谓“绘画”当中的药片的“在场”通过沉浸式实验室项目释放出来。在2019年的《回到现场》项目中,从视觉、触觉到中枢神经,构建起由实验报告、纸本手稿以及实验室设备形成的特殊的实验室美学,体现出某种异样的介乎科学和炼金术之间的形态。范勃对于感知系统的多重认知使其创作呈现出具有延续性和开放性的态势,同时也建立起以身体感知作为出发点认知世界以及给予精神寄寓的方法论。
本次展览“无形的剧场”作为一个关于多种感知体验的集合,是艺术家范勃创作上的一个升华,他将当下我们所处的环境比喻成一个“无形的”剧场,突如其来的、隐形的侵蚀力量正在此上演社会大剧,无处不在的剧情,不可预知的因素,让结果和未来拥有某种无边的想象力。在这仍然持续的剧目当中,“体温”和“隔离”成为与身体如影相随的关键词,它造成与以往日常生活经验不同的某种“例外状态”的恐惧和臆想。范勃的感知体验和研究表达,也由视觉、触觉、听觉的交叠与转换,被遮蔽的经验世界的唤醒,连接中枢神经的沉浸式实验,延展到有关体感、心理疗愈以及弥散的隐性气氛的观照,从而试图建构起另一幅更为整体和具有某种神启般力量的感知图景。
“无形的剧场”由四组环环相扣的作品组成。艺术家既将以往的研究纳入其中,又予以新的拓展,构成移步换景、形影交叠的语义场域。可以说,这次展览是继他关于“药”的实验场项目之后,进一步延展其观念,将“药”与疗愈,以及可视和不可视的感知的主题置入更宏大的实体空间中的沉浸式实验。主厅的《降临》和《如影》是关于体感以及弥散的隐性力量的观照,它是对于人处于“例外状态”却又获得某种神性启示的揭示。进入副厅,《终有乌篷船吱吱哑哑》呈现触觉、听觉所感知的世界与诗性文本的转译关系,《Emmanuel》的“明室”部分通过尘封的日常物展现视觉的陌生化、遮蔽以及救治;而最后抵达的“暗室”部分给予的则是与视障者感同身受的、去视觉化的沉浸式体验。它所触及的包括体感、视觉、触觉、听觉等各种感知体验,呈现出明与暗、日常与非日常,以及多个感知系统的交叠和穿行,并提示出某种精神的感召力量。
《如影》:主厅两侧的热感应屏幕构成流动的剧场感,热感应成像与对于人的行动与温度的捕捉相关,它是以技术媒介认知人的行为和身体的、区别于日常感知的一种方式。它探测到身体的另一些秘密,并对其行踪和影像形成某种如影相随的“掌控”。
《降临》:作为核心的剧场中心水池中的人形投影,呈现出激昂的指挥者状态,他像是浮在水面的背影,而人贴于水面的窒息感,与我们“大流行”时代的身体体验相关。这样的演奏魅影又有如隔绝于各处而连接起的线上合奏,面对未知的观众,展开一场富有诗意的、想象的群演,它是特别情境中从天幕投射而下的一个的庄严仪式,给处于“孤岛”的人们以内心的抚慰。这也奠定了本次展览的基调,在莫名的压抑和流动的剧场之中传达一种心理的疗愈感。
《终有乌篷船吱吱哑哑》:此组作品包括视障少女的独语视频和诗歌文本两个部分。独语视频以自述的方式,讲述了盲女的生活、工作、爱好,尤其是关于写作的认知以及心境的变化,成为一份独特的内心独白。诗歌《终有乌篷船吱吱哑哑》的文本来自于一位视障少女在江南小镇的行走体验。而作品的命名则是选自这诗文中的一句,它是少女在旅途中所听见的江南声音。在文本中她描述到“乌镇满足了我对江南的所有想象”,而她实际上感受空间景观的方式多是通过触觉、声音、空气流动的方式来达到。需要视觉感知能力的“想象”一词,在这里她通过文本来转译。既是说她的诗篇是在视觉缺席的前提下,通过触觉、声音、空气流动的方式,对于有色、有形的世界的想象,而艺术家将其诗句转化成盲文并予以断开和重组,使得原本属于两个不同系统的阅读得以穿行而又不能互释,从而构成新的开放性的意义世界。
《Emmanuel》现场
《Emmanuel》:此部分作品都与日常家居陈设的设置有关,但一明一暗正好对应了常人与视障者两个不同的感知世界。在“明室”中,日常物被药粉覆盖形塑成陌生化的形态,封存隐喻一种视觉化世界的遮蔽;药物则意味着唤醒和治愈。在这个场域中,没有人的形象,但是静置的日常物却无不显示着某种“与我们同在”的隐秘的精神力量的恒久在场。而“暗室”则是对盲人家庭日常陈设的复制,其中包含了有关盲人行为的观察细节,看似普通的家居环境,实际缘于盲人生活经验的设置;而全黑的环境是为了让观者体验盲人的感知世界。人的部分感知只有在遭遇障碍时才变得更加敏感,而这种敏感也会让人对于另一种“非正常”的生存状态感同身受。这一处于暗室里的日常环境与位于“明处”的尘封的日常物形成镜像关系,都是对于日常世界的陌生化,同时又试图连通和唤起我们不同的感知系统。
《Emmanuel》现场
整场展览中各个部分始终以“药物”作为引线的存在,眼盲以及各种感知障碍、身体隔离意味着人体机能以及内外互动遭遇的困境;而药则是对生命体的介入和调适,它与整体的诗意的表述构成互渗关系,以串连起“无形的剧场”中沉郁却又不乏温情的激发人心的精神脉络。
“范勃:无形的剧场”在今日美术馆1号馆2层举办
展览海报
范勃:无形的剧场
策展人:胡斌
主办机构:今日美术馆
展期:2020.9.12-2020.10.8
展览地点:今日美术馆1号馆2层